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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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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相抵的动作让一切都变得暧昧起来,信息充盈在简素的房间里,温杳莫名的腰身发软,他几乎被燕崇的气息包裹住了,昏沉的头脑无法做出拒绝,他下意识的凑上去对着燕崇的肩头吹了两口气,微鼓的腮帮子上满是漂亮的红潮。

“.…..下次不会再受伤了,我保证,以后会在里面多加一层软甲。”

燕崇用了天大的忍耐力才没失控,地坤的兰花香就萦绕在他眼前,他咬着下唇拼命控制住过快的心跳,又逼着自己循序渐进的缓缓搂住了温杳微突的小腹。

“最近我不会再去前线了,我在这一边养伤一边陪你,等打完这一次,我会带你去更安全的地方。”

燕崇言出必行,巴陵一战下来,攻防双方皆有折损,谢濯阵线拉得长,后方补给不足,一时只能先退守回瞿塘峡、

燕崇没有乘胜追击,中路是至关重要的关口,谢濯阴诡多计,在他派出去的精锐暗袭得手之前,他不打算继续纠缠。

秋雨堡一切如常,燕崇回来之后,所有的事务变得更有调理,他知道这处城里还有一个必须要处理的人,但温杳迟迟不提,他也不敢妄加揣测。

地坤与天乾之间有太多说不清说不得的东西,他基本打听到了温杳与萧纵之间的往事,他也知道萧纵是他必须面对的一个坎,燕烨还上蹿下跳的替他着急,他却心平气和的很。

在燕崇看来,往事与他无关,他想做的只是护着温杳不再受伤,至于温杳和萧纵的那段旧情,他根本就没在乎,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收回对温杳伸出的手。

萧纵伤势严重,昏睡半月之后才零星有了点意识,他清醒之后无非是想见温杳,只是兴许是伤势太重,总之躺在病榻上的萧纵完全没了先前那种嚣张气焰。

他若是梗着脖子犯倔还好,燕烨还能阴阳怪气的挤兑他几句,可他一副从鬼门关爬回来的虚弱样子,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垮着身形,燕烨反倒无从下手。

萧纵想见温杳,必须先过燕崇这一关,燕烨拿脚指头想都觉得燕崇肯定不会同意,但他死都没想到的是,燕崇居然压根没有阻拦萧纵的意思。

萧纵怎么说的,燕崇就是怎么转述的,蹲在房顶喂鸟吃虫的燕烨动作一僵,险些把虫子塞进自己嘴里。

“他说他只是想见你,想把事情弄清楚,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目的。”

燕崇没有理会房顶上的动静,他继续用木梳帮温杳把长发梳开,孕期越久身子越笨,他得学着做各种各样的琐事才能把温杳照顾好。

“你要愿意,我就带你去见他,要是不想,我就替你回了。”

燕崇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萧纵是他的情敌,他神色温和的拿起发簪比划了一阵,眉宇之间除了坦诚之外没有旁得东西。

燕崇不会替人挽发,动作之间难免有些僵硬,温杳一声不吭的低着脑袋任他摆弄,即使被扯疼了头发也没有言语。

“阿杳?”

真正投入感情的人会不在乎旧人旧事,燕崇这样的表现只能证明燕崇心里其实没有那么在乎。

这样的推测本应是最正常的,他们本就是露水姻缘,顺应本能的天乾和地坤哪来的郎情妾意,近日来的一切,也无非是因为肚子里这个意外而来的孩子。

温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酸楚难受,他难得倔强的不愿答话,而后又用手抱住了膝盖,慢吞吞的把自己缩成了一个沉默无言的小团子。

他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萧纵也好,燕崇也好,他不想直面任何一个,他的心就是拳头大小的血肉,耗尽了就是耗尽了。

“阿杳,于私心,我的确不想你见他,也不想你和他再有任何交集,但我不能插手,这整件事情,与我无关。我知道,我和他其实也没什么差别,我也知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选的机会。”

地坤永远都是弱势的一方,生理上的压制是不讲道理的,尚在巴陵那会,燕崇拼命压抑信香就是为了不干扰温杳,他是真的想要一次不靠本能的机会,慢慢同温杳相处,只是世事难料。

孩子是绑住温杳的锁,燕崇承认自己在担忧焦虑的同时抱有一份侥幸,他知道温杳是不会伤害孩子的,虽说孩子的确是意外,可他还是依靠这一个意外占足便宜。

“你只记得一件事就好,我会护着你,无论你怎么选,我都会护着你,等着孩子降生了,我们还和之前说好的那样,你想怎么做,我都尊——”

“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选,我不想——我......我……”

温杳闷着头喃喃出声,他攥紧了身上宽大的衣料,细瘦的骨节泛着显眼的青白。

从没有人给他选择的机会。

他不想变成让父亲失望的地坤,但他就是一个会被天乾标记侵占的地坤。

他不想变成给萧纵拖后腿的累赘,但他做不成出类拔萃的江湖人。

他不想在这种情景下跟燕崇纠缠过多,但他有了一个属于燕崇的孩子。

他的父亲不想要他,他从降生那一刻开始就别无选择,他心平气和的接受了一切,尽心竭力的努力适应,可到头来,他爱萧纵的时候,萧纵不爱他,等到萧纵回头的时候,他又跟燕崇木已成舟。

温杳突然明白了父亲为什么那么绝望,他的父亲不是不爱他,他的父亲只是不想让他变成任人宰割的地坤,不想让他陷在只能随波逐流的困境里。

他做什么都没有用,他永远不会主导的那一方,世事皆非他所愿,事实上,他能得到燕崇这样的理解已经算是积了德了。

“燕崇……不要再说这个,我真的不想……我不想考虑这些…..”

温杳从没有抱怨过一句,他也知道燕崇是真的对他好,先前的低落变成了另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

他抬头来望进燕崇的眼底,他试图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只是他突然发现,他连苦笑的力气也没了。

腹间的坠痛让人眼前发黑,一直安稳体贴的孩子显然是受到了情绪了牵连,温杳不得不再度俯下身子捂住了小腹,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埋进燕崇怀里寻求安抚,而是孤零零的垮着身形跪坐在榻上,只在即将失去意识之前才迟钝的呜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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