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话（1/2）
“我的伤口怎么了？”
云梦偏头想看一眼伤势，但脖子刚一扭动，就感到后肩上生出一阵刺痛，还带着些许寒意，像是有把冰冷的尖刀在伤口中搅动。
她立即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发出声音。
“伤口附近出现了一些黑色的线条，我，我说不清楚，这样子太奇怪了。”
安站在云梦身后，没有看到她的表情，语气有些不安，自顾自地说道，“噫，这些线条好像还在动啊！”
听到安的话，格温忍不住凑了上去，借着安全屋中马灯昏暗的光线，勉强看清了少女肩后的伤口。
上面的血液已经被安清理干净，露出了一道切开的口子，伤势倒是不重，真正令人不安的，是那些从伤口处蔓延而出的黑色细线。
在少女苍白的肌肤之下，这些黑线十分显眼，纠缠蔓延，形状活像是一条条游动的小蛇，又仿佛疯狂生长的藤蔓野草，微微鼓起，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伤口附近出现了一些纠缠在一起的黑线，有点像蛇。”
格温低声说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被感染了。”
云梦的语气中听不出慌乱，“黑线覆盖的地方有多大？”
“足有一个巴掌那么大。”
格温又看了一眼，很快挪开视线，不敢再看少女裸露在外的光洁后背。
但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你说感染····那个家伙的剑上有毒么？”
“不，这是深渊的侵蚀之力。”
云梦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似乎有些冷，她抱住膝盖靠在墙上，目光透过屋顶，似乎看到了更高更远处的虚无。
“深渊是万物至敌，不可直视，更不可窥探，在目前的已知历史中，一切灾祸和战乱，背后皆有深渊的影子，它是一切罪恶的源头，是人心中肮脏畸念的集合体，是纯粹的邪恶，同时也是这个世界最终的浩劫。”
云梦长出口气，“我曾经跟你们提到过双蛇教派和三相会，它们虽然是两个不同的教派，但其实都信奉深渊为至高主宰。唯一的不同，就是双蛇教派信仰深渊中的大蛇和它们手下的个古老者。”
少女轻声开口道，她讲述着这些鲜为人知的秘密，令安和格温全神贯注地听了下去。
“我没看过有关于深渊大蛇的详细记录，只知道有关个古老者的传说，它们分别代表了种原罪，其中有愤怒、暴食、懒惰、色欲、嫉妒这五个恶魔领主，以及傲慢、谎言、贪婪三个魔鬼大君，双蛇教派内部也因此划分为对应的个序列。”
云梦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三相会和双蛇教派不同，那些疯女人信仰深渊中的饥荒、瘟疫、战争三个混沌魔女，以此划分出了三大派系。但归根结底，三相会和双蛇教派力量的来源还是从深渊中汲取的纯粹恶念和人心积淀物。”
“为什么突然跟我们说起这个？”
格温听着云梦的口气，莫名地有些不安。
“唔，那个穿着黑色盔甲的武士身上就有深渊之力，而我也被深渊之力感染了。根据历史记录，但凡是被深渊之力感染的生命，都会堕落心智，投入深渊的怀抱，成为深渊之民。”
云梦语气平淡，像是在说着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再过一两天，兴许我就会被深渊腐蚀，成为深渊之民。在那之前，只要我表露出一丁点迹象，你们就杀了我吧。找个地方自己躲起来，等密会支援的队伍赶到这里。他们会接纳你们这两个超凡事件中的幸存者，这是密会的传统。”
“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么？”
格温和安听到她的话后都有些慌了，少年目光转向钟楼下的教堂，“为什么不去找教团的牧师呢，他们的神术可以驱逐邪恶，净化污秽，说不定能够驱逐你身上的深渊之力。”
“很难。”
云梦摇摇头，开口说道：“除非用火种的力量，否则仅凭着那些教团的牧师，也没办法阻止深渊的侵蚀。”
火种？
又是一个陌生的词汇，格温不由自主地生出些许焦躁，“一个人都没有么？我的意思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抵御深渊力量的侵蚀吗？”
“就我所知，确实有一个人挡住了深渊力量的侵蚀。”
云梦看了格温一眼，“他是密会的第二位领袖，引导密会从濒临灭亡之中复兴，同时也是一位实力极强的超凡者，他的名字叫亚德里安，我们都习惯叫他‘燃烧的剑士’。”
“从久远的第六纪元到现在，他已经和深渊的侵蚀之力抗争了七百多年，并且依靠自己的意志保持清醒。”
“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云梦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失去了再说下去的兴趣，“就这样吧。”
她从安手中接过纱布，自己包扎起伤口来。
“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
夜色渐深，城市的小巷里刮过阵阵冷风，令人不由自主地会想要缩紧脖子，免得被寒冷的夜空夺走身上的热量。
群岛位于大陆北方，气候偏寒，此时在最北方的索拉卡岛，说不定人们已经裹上了厚实的鹿皮大衣，免得被呼啸的北风冻掉手脚。
霍姆并不关心王国最北方的气候现状，他此时身着制服，站在一杆路灯下，身后等待着十多名整装待发的巡警队员，皆配备有长剑和最新式的列伯克火枪。
“还是没有消息·····”
霍姆有些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不时看一眼手中的怀表。
现在是晚上点，从云梦和安离开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他也一直没有等到两人的消息。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霍姆忧心忡忡地想着，有些担心格温和云梦他们的安全。
多么熟悉的感觉啊，令人不由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后，却只得到了令人心痛失望的结果。
霍姆咬了咬牙，眼前又浮现出少年那张惊惶中带着愤怒的面容，还有他对自己的质问，质问自己为什么失约。
因为他的失约，那个人就这样消失了，格温说他被杀了，但霍姆一直不相信这个答案，心里还抱有小小的期望，期望他没有死。偶尔，霍姆还会梦到那个人。
虽然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但起码要救出他的养子！
“准备行动！”
霍姆对身后的警员们下达命令，“目标可能就在纺织区的裙摆之家，现在我们要前往搜查，如果有人阻挡，就动用武力解决。”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街道上，停着几辆马车。
裙摆之家已经在大门口亮起了两盏明灯，灯光下的站街女郎衣着格外暴露妖娆，即便是在这样的寒夜，也要强做出笑容招揽上门的顾客。
想到那些有关贝伊娜和纺织区的诡异传闻，霍姆心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在这次行动之前，霍姆特地给大教堂的主教沃恩写了一封信，希望他能派出驻守在大教堂的那些骑士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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